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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聖誕節,Ave Ma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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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bgm=Ave Maria,舒伯特版本

西裏斯對於韋斯萊一家和鳳凰社眾人在格裏莫廣場過聖誕這件事感到十分開心——開心得簡直有些過頭。他忙上忙下地裝飾房屋,唱著聖誕歡歌,和盧平吹噓他最近為鄧布利多做的幾個任務如何如何驚險,指使克利切給他拿這個拿那個,把赫敏氣得半死。

“別這樣,多運動一下對克利切的健康有好處,是吧老夥計?”西裏斯擠眉弄眼地說。

克利切嘮嘮叨叨地說:“少爺為什麽不可以一次吩咐完,不過克利切樂意效勞。少爺可能真的是個笨蛋,克利切會幻影移形,不需要運動……”

瑪西婭娜覺得西裏斯有一點人來瘋,不過他自打從阿茲卡班出來就有點怕孤獨,很不情願自己待著。平時沒什麽人和他聊天時,他甚至會叫克利切出來陪他嘮嗑——這從前相看兩厭的一主一仆如今竟建立了一種古怪的友誼。實話說,西裏斯這麽個活躍的人,獨自一人在牢房裏呆了十二年,除了攝魂怪和回憶之外一無所有,難免要落下點病根。

這也是沒辦法的,陳舊的傷害也只有時間能夠完全治愈。

十二月二十四日,從白天開始,瑪西婭娜和莫莉就泡在廚房裏忙個沒完。雖然有克利切,可是西裏斯有點擔心他年紀大到無法獨立制作一頓大餐,赫敏揚言要是由受奴役的小精靈做聖誕晚餐她情願絕食,而莫莉和瑪西婭娜都認為聖誕這種時候還是要親手烹飪才夠有節日氣氛,所以商量之後還是由兩個女巫掌勺——就為了這個,她們被沃爾布加·布萊克的畫像好一頓嘲笑。

“我這輩子,甚至沒有自己親自燒過一壺水。”畫像裏的老女巫斜著眼說,一邊走到廚房外面的一個畫像裏試圖看清女巫們在廚房裏做什麽,一邊輕蔑地補充,“當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指望你們理解什麽叫特權。”

瑪西婭娜拈起一顆剛剛在可可粉裏滾了一圈的松露巧克力放進嘴裏:“嗯嗯,我是不大了解你的特權,但目前來說我的特權就是還能嘗出巧克力的味道,超好吃的我跟你說。”

已經死成一張畫像,五感皆失的沃爾布加·布萊克看著瑪西婭娜一臉享受地站在她面前吃巧克力,氣得跑掉了。可過沒一會,在瑪西婭娜往腌好的牛肉上抹黃油時,她又探頭探腦地出現在廚房外面的畫像裏。

穆迪拿出了瑪西婭娜的膠片播放機,放上了聖誕節特輯。瑪西婭娜高興地跟著音樂扭起來,穆迪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要聽著聖誕歌幹起活兒來才有勁。”

大家一邊哼著歌一邊忙手上的事情。蒙頓格斯忙著安裝那棵巨大的,裝飾著活精靈的聖誕樹。西裏斯把每一個角落都掛滿了冬青、不會融化的冰淩,金銀彩帶,還在每一個門上都掛了榭寄生。盧平變出了魔法雪花堆在墻角和地板上,除了不會化之外摸起來和真的雪一樣蓬松冰涼。克利切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大門邊的一個畫框,畫框裏的老太太傲慢地指使他去重新播放唱片裏的第三首歌:“你們這些人擅自到我祖上的家宅來,原本以你們的身份根本不配到布萊克家來做客的,既然我那沒出息的大兒子一定要邀請也就算了,好歹該放些有品味的音樂。我死了也要受你們折磨不成……”

瑪西婭娜實在不知道在這個老宅裏發生了什麽,連這個原本一見面就只會尖叫和詛咒的畫像也似乎恢覆了一部分理智。她懷疑這和克利切有關系。克利切的神智越來越清醒,說話也越來越通順有邏輯,倒顯得沒有以前那麽衰老了。

今年聖誕晚餐瑪西婭娜終於如願烤了一只大火雞——以往她和穆迪兩人吃不了一只哪怕最小的火雞,總是沒辦法做這道經典節慶菜。在眾人推杯換盞,等待午夜鐘聲時,她卻忍不住想,霍格沃茲今年的聖誕節是什麽模樣……大概是很熱鬧的吧。阿不思總能把氣氛搞得很歡樂……但斯內普總是不十分歡樂的,他就算做喜慶的事情也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雖然她總覺得他也未必真不喜歡。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的聖誕禮物。

對斯內普的聖誕禮物,瑪西婭娜沒有特別期待。除了三年前的聖誕特意送了用生命之水配制的魔藥之外,斯內普年年聖誕節都是熬一大鍋魔藥,裝出十幾瓶,關系好的同事一人送一瓶(烏姆裏奇和盧平之流是沒有的)。據米勒娃所說,這位仁兄已經這麽做十幾年了——有一年他心情特別不好,居然給同事們一人送了一瓶感冒藥。

聖誕清晨,莫莉仍是起了個大早。昨晚大人們在孩子們全部上床睡覺之後還熬夜分揀禮物,把禮物堆到各人的床腳之後才睡,足熬到了淩晨一兩點。瑪西婭娜也頭一回留宿在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和莫莉住一個房間。

“早啊瑪莎,我吵醒你了嗎?”莫莉輕聲問。

“沒有的,我已經醒了。”瑪西婭娜在被窩裏滾了一滾,翻身坐起,擁著被子發了一會呆。“拆禮物!”

兩個女巫坐在床腳開始拆自己那堆禮物,莫莉嘆口氣:“往年都是和亞瑟一起拆的。今年他只好一個人了。”

瑪西婭娜在一堆花花綠綠的包裝盒裏一眼看見了最小的、用普通羊皮紙包裹的那個,先把它取了出來。她瞟了莫莉一眼,見她沒有註意這邊,趕緊把包裝拆了,裏面果然是一瓶魔藥。只是今年這個藥瓶格外小,裏面是一種熔化的金子般的液體。

居然是福靈劑!瑪西婭娜把瓶子握在掌心,又驚又喜。驚的是福靈劑熬制起來極其困難,沒想到斯內普今年居然這樣大手筆。喜的是福靈劑有價無市,關鍵時刻卻是可以扭轉局面,甚至可以救命的好東西:她的儲備裏還沒有這個呢。她趕緊把藥瓶收了起來。

莫莉正好拆開她的禮物,是一個大陶碗,上面畫著一個頭戴花冠,手握權杖的女神:“這是……?”她打開瑪西婭娜伴的卡片,上面說這是一個有魔力的物品,無論是什麽食物,只要放進一點點,就會變成滿滿一大碗。莫莉好奇起來,試著將兒子送給自己的巧克力球放了一只進去,不一會碗裏就裝滿了圓嘟嘟的巧克力,捏起一個一咬,奶油和草莓凍混著巧克力湧進嘴裏,和原來的巧克力口感一模一樣,沒有失一點兒風味。

“這難道是人們說的德墨忒爾之碗嗎?”莫莉驚奇地說,“我只聽說過,你是從哪兒找到的?瑪莎,這太貴重了……”

瑪西婭娜也拈了一個巧克力球扔進嘴裏,“不過是個小玩意兒,有趣罷了。”

這倒是實話,她從一個煉金師手裏用相當低廉的價格買到了這個碗——當然也只是相對煉金制品而言的低廉。那煉金術師技術過硬,最癡迷覆刻各種傳說中的制品,可在他造出這個碗之後發現它是個徹頭徹尾的雞肋。這碗唯一的作用就是覆制食物,可有魔力的材料(包括魔藥原料)那是一概不能覆制。它對手裏拮據必須精打細算的家庭來說自然是個寶物,可這樣的家庭哪裏買得起它呢?能付出代價買它的人,又怎麽會缺食物?對那樣的人來說,家裏必有烹調的小精靈,一樣美味放在面前都不耐煩吃第二口,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碗。如此,這碗在煉金術師手裏積灰,最後便宜了瑪西婭娜。

不得不說,想要財源廣進,煉金術師在鉆研技術之餘還得揣摩一下供求關系。

莫莉見她拆自己的禮物,不由得有些羞赧:“唉,我的禮物有些寒酸了……”

瑪西婭娜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本手抄的菜譜,擡頭驚奇地看她:“什麽?難道這是你家的菜譜嗎?你竟肯把這個給我?”

“是的,我自己收集的,還有我母親留給我的。我母親是個極出色的廚師。”

瑪西婭娜尖叫一聲,急不可耐地翻了幾頁,把菜譜抱在懷裏:“天哪!謝謝你!這才真是太貴重了呢!”她不由分說地緊緊摟了莫莉一下,打趣道,“這種好東西,我還以為非得嫁到你家來才能弄到呢。”

莫莉大笑:“我可不介意。比爾只比你小三歲,不是我吹噓,我這麽多兒子裏,就數他最英俊也最貼心,你不妨考慮一下。”

瑪西婭娜嘻嘻一笑:“比爾和芙蓉這一對兒這麽甜,你怎麽還好意思推銷你兒子。”

莫莉聞言有些發愁,嘆了口氣:“我怕他們長久不了……”

二人絮絮叨叨拆完了禮物,下樓去準備早飯了。樓下盧平也已經起床,正昏昏沈沈地倒咖啡:“聖誕快樂,謝謝你的肉餡餅,莫莉,也謝謝你的旅行鬥篷,瑪莎。我很喜歡。”

廚房裏,克利切正在擦桌子,回頭看見瑪西婭娜和莫莉,舉起胸前擦得鋥亮發光的金色掛墜盒說:“聖誕快樂。克利切已經用了瑪西婭娜小姐送的首飾保養套裝。”

瑪西婭娜彎下腰去看了看掛墜盒,笑道:“效果看著還不錯,你把掛墜盒保養得真漂亮。你還收到別的禮物嗎?”

“西裏斯少爺給了我閣樓儲物間的鑰匙,老克利切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西裏斯少爺一向不大靈光……還有格蘭傑女孩給了我一條花被子,克利切不感激她,一點都不……”

盧平微笑:“西裏斯想把閣樓儲物間給你做新的臥室,他說那裏還挺寬敞,算得上暖和透氣,你又喜歡家裏的舊物,正好和它們朝夕相對。你要是願意的話,今天我們可以幫你搬過去。”

正說著話,雙子下樓了,客廳越發熱鬧起來。眾人正忙著烤面包、煎雞蛋,卻見一只長耳貓頭鷹抓著一個包裹在格裏莫廣場外面沒頭沒腦地盤旋著。

“居然這時候還有人寄來聖誕禮物。”莫莉支使弗雷德去把貓頭鷹放了進來。

“媽媽,是珀西的赫梅斯。”喬治說。

莫莉一聽,雙眼一亮,在圍裙上擦幹手忙忙接過包裹,喜上眉梢:“我就知道珀西不會忘記我們的。”

弗雷德撇嘴,“看來我們也應該離家出走一回……”

喬治翻白眼:“……這樣就算聖誕只給寄一顆比比多味豆媽媽都要開心死了。”

莫莉瞪他們一眼,捏一捏包裹,拆開包裝,一件姜黃色,胸前有一個深藍P字的套頭毛衣滑了出來。

“噢。”她攥住那毛衣,呆住了。她不甘心地在包裝裏摸來摸去,似乎還想找出些什麽來,可是沒有,連一顆糖果,一張卡片都沒有。

雙子對視一眼,竟一時沒敢說話。

莫莉捂住嘴,撇過臉去,艱難地保持著鎮定,可是那雙褐色的眼睛一下子浸滿了淚水。她低頭撫了撫毛衣,發出一聲不堪重負似的飲泣,“珀西……唉。”

瑪西婭娜趕緊坐在她旁邊扶住她肩膀,莫莉用手掌按住眼睛,可是眼淚不聽話地湧出,順著她的臉頰和掌沿一直流下來。

雙胞胎有些無措,弗雷德憤怒地說:“媽媽別哭了!珀西就是個沒心肝的蠢貨,我都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個哥哥!”

“他既然那麽想和我們劃清關系,我看我們也不用認他了。”喬治賭氣地說,“他比狐媚子糞便還不如,狐媚子糞便好歹還有些用。”

“我看他就是一堆老鼠屎!”弗雷德接話。

兒子們的話徹底擊潰了莫莉。她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力量,伏在瑪西婭娜肩上大哭起來。

盧平趕緊趕走了雙子:“上樓和你弟弟妹妹呆一起,讓他們暫時別下來。這裏交給我們。”

瑪西婭娜拍著莫莉的背,低聲哄勸:“他會回心轉意的,他還年輕……”

“他沒有問一聲他爸爸的傷情,也沒去看過他一次……”莫莉啜泣,“亞瑟這次這麽危險,萬一……萬一那天沒救回來,他連他父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

她被這樣悲慘的想象惹得又大哭起來,“現在他的父親和兄弟們都不願意原諒他……萬一日後他回轉過來,可已經太晚了怎麽辦呢?萬一他後悔怎麽辦呢?”

瑪西婭娜楞住了。

這就是母親的心——她被傷透了心,可心裏擔心的竟是那個忤逆的兒子會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即使是珀西拋棄他們,在她心裏,自己的兒子還是一只離群孤雁,她情願自己流幹眼淚也不願意他有一點點傷心。

“我不能責怪他……他自小就是個特別有自尊心的孩子,我們又那麽拮據……他……他這麽努力、這麽用功……我的珀西,是我的錯……”

瑪西婭娜跪坐在沙發上,把莫莉的整個上半身圈在自己懷裏,用身體支撐著她。她撫摸著莫莉卷曲的紅棕色長發,覺得一行一行熱淚浸透了胸口的衣服。

一個母親的淚水啊。

瑪西婭娜從未見過自己母親的眼淚。在她母親嬌艷溫柔的外表下,是異常固執的個性和冷靜理智的頭腦。母親從來不哭,可是就算如此……如果、如果她知道……

幸虧母親死在茱莉亞和席利恩前面,不必目睹他們受到傷害。不知母親是不是曾匆忙囑咐他們藏起來。不知她有沒有抱一點點他們能夠逃脫的希望。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擔心過我。

盧平也來勸莫莉:“珀西會明白過來的……你別哭了,想想亞瑟,他還在聖芒戈等你們下午去看他呢。”

莫莉聽他這話,終於止住了眼淚。她雖然傷心,但等他們吃過午餐去看亞瑟時,已經看不出一點哭過的樣子了。

亞瑟興致挺高:“沒想到我住這次院來看我的人這麽多。就連西弗勒斯這麽不好相處的人都來看了我兩次,真是看不出來他這樣熱心。”

西裏斯和哈利一齊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我跟你保證,斯內普這人剖開來用放大鏡找都找不到指甲蓋大的熱心。”西裏斯斷言,旋即被瑪西婭娜踹了一腳。

“這你可就看錯了,”亞瑟笑呵呵地說,“他很認真地和我的治療師討論解毒方案,治療師說他的意見很有啟發性。斯內普還取了一管我的血樣,很用心地在研究解藥呢。”

瑪西婭娜拉一拉穆迪:“我們既然來了,應該去看一看愛麗絲和弗蘭克。”

穆迪看了看站了滿滿一病房的孩子們和鳳凰社員,點頭和她出去了。

他們來到五樓魔咒傷害科病房時,發現隆巴頓夫人和納威都在。治療師很高興地和他們打招呼:“聖誕快樂啊瑪莎!”

“聖誕快樂。”瑪西婭娜取出一個磁帶,指一指她頭上的金銀絲花環:“花環真漂亮。我帶了新的磁帶。”

“太好了!”治療師接過磁帶,“你選的曲子總是很好……對他們的情緒很有幫助。”

納威囁嚅著:“下午好,拉羅薩教授,穆迪教授。”

“我不再是你的教授啦,隆巴頓。”穆迪粗聲粗氣地回答。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羅恩驚喜的聲音:“納威!是我們,納威!”

瑪西婭娜回頭,發現哈利羅恩幾個不知道為什麽也摸到了五樓。

【是你的朋友嗎,納威,小乖乖?】隆巴頓夫人親切地說著。

納威臉漲得紫紅,低頭不敢看他的同學們。那邊隆巴頓夫人已經開始和哈利、羅恩、金妮和赫敏交談起來了。

【納威跟我說過你。幫他渡過了一些難關,是不是?】她對赫敏說,【他是個好孩子,但沒有他爸爸的才氣,我不得不說……】

瑪西婭娜眼見羅恩雙眼睜大,及時打斷了他:“納威並不缺乏天賦,全年級沒幾個學生比他更擅長草藥學,在黑魔法防禦術上表現得也不錯,是吧阿拉斯托?”

穆迪看了納威一眼,點點頭:“他不錯。”

“是嗎?”隆巴頓夫人看起來和藹了一些,但仍然是嚴厲地看著納威:“可要成為傲羅還是沒什麽希望的,不是嗎?”

瑪西婭娜和穆迪對視一眼,她期期艾艾地說:“這個……說到傲羅,別的也就罷了,魔藥學似乎……”

納威想起魔藥教授,肉眼可見地打了個寒顫,隆巴頓夫人看起來更不滿意了。

這時候羅恩終於找到插嘴的間隙,踮著腳往病床上張望:“那邊是你爸爸嗎,納威?”

哈利看起來想死死捂住羅恩的嘴,可是太晚了。

【什麽!】隆巴頓夫人厲聲道,【你沒跟朋友說過你父母的事嗎,納威?】

納威深深吸了口氣,盯著天花板搖了搖頭。隆巴頓夫人雙眉豎起,穆迪皺了皺眉頭,似乎打算為納威辯護兩句。

瑪西婭娜朝穆迪搖搖頭,“相信哈利和納威,讓他們自己解決。他們會處理好的。”

穆迪點頭,兩人向病床前走去。

瑪西婭娜在那個消瘦憔悴,滿頭枯幹灰發的女巫身旁坐下,輕聲說:“愛麗絲,聖誕快樂。”她掏出一個小小的紙盒:“你最喜歡的那家甜甜圈店出了新的口味,白巧克力椰絲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十二歲的時候,瑪西婭娜曾舉著咖啡和甜甜圈遞給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年輕女巫:“大杯的杏仁拿鐵,還有焦糖奶油味的甜甜圈——沒買錯吧愛麗絲!我特意挑了最新鮮的甜甜圈,看著他們放進櫥窗的!”

那圓臉女巫甜甜地微笑,“一點都沒錯,你這小機靈鬼。好吧好吧!正好弗蘭克今天出外勤,下午五點來我辦公室,我讓你見識一下攝神取念……”

十三歲的時候,圓臉女巫讓她把手放在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上:“小寶寶踢人不疼,就是有些奇怪……懷孕之後我特別愛吃吹寶泡泡糖,弗蘭克說我們的兒子肯定和我一樣是個愛吃甜食的……”

十四歲的時候,圓臉女巫把一個和自己一樣圓頭圓腦的小寶寶放到她懷裏:“你小心別讓他扯你頭發,這小子勁兒大得很。”她驚訝地捏一捏小寶寶圓鼓鼓的胳膊,寶寶在她腿上高興地一蹦一蹦,她緊張地扶著他,圓臉女巫笑著叫她不用擔心,親了親那孩子肉嘟嘟的臉頰,說他畢竟是小巫師啊。

瑪西婭娜看著身旁這過分蒼老的女巫——她如今也不過四十幾歲,對巫師來說還很年輕。可盡管五官是一樣的,愛麗絲臉上幾乎沒有一點昔日的活潑俏麗了。瑪西婭娜忍不住輕柔地幫她把一頭枯草般的亂發從眼前撥開。消瘦的女巫沒有理會瑪西婭娜,她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納威身邊,伸出右手。

她的兒子也伸出了手,他有和她一樣的圓臉和溫柔的眼睛。

一張吹寶超級泡泡糖的包裝紙落在了納威的手心。

當夜,瑪西婭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躺在床上,把一個小小的水晶瓶舉在眼前:這瓶斯內普三年前送她的魔藥,她至今沒有喝。

如果喝了,會覺醒些什麽呢?

十五歲時,她第一次跑去地下拳場試身手,滿以為自己練了許多年,就算不用魔法也有一拼之力,誰知被打得只剩一口氣。那時老板以為她被打死了,派兩個手下把她的“屍首”扔到後巷裏,她半昏半醒之間聽到其中一人問另外一人——

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就這樣扔出去,不怕她父母找來嗎?

父母?她沒有父母。

哈哈鬼扯,誰還沒母親生的了?

一個小孩,要是有娘,怎麽會到我們這種地方來?

瑪西婭娜摩挲著魔藥瓶,瓶中介於液體和氣體之間的內容物詭異地發著橙紅色的熒光。她拔開瓶塞,一口吞下裏面苦澀辛辣的液體。在昏睡過去之前,她最後一個想法是——

我……也是有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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